新冠疫情导致了文化领域前所未有的危机，世界各地的博物馆、电影院、剧院和音乐厅纷纷歇业或倒闭。近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重塑创意产业政策：文化作为一种全球公共产品》（Re|Shaping Policies for Creativity: Addressing Culture as a Global Public Good）全球报告，提出了重塑创意产业的政策建议。

2005年10月20日，联合国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大会第33届会议通过了《保护和促进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公约》，共有151个缔约方，包括全世界150个国家和欧盟（作为一个独立缔约方）。《公约》的目标之一是向所有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重申文化与发展之间的联系，并鼓励国家和国际行动承认这种联系的真正价值。《公约》的实施有助于实现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2015年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峰会通过）及其可持续发展目标。202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151个缔约方在可持续文化治理机制建设、促进文化产品平衡供应与专业人才的流动性、文化融入可持续发展框架、促进人权和基本自由四个方面的发展情况和疫情下的困境进行了考察，发布了《重塑创意产业政策：文化作为一种全球公共产品》的全球报告。

文创领域取得长足进展

创意经济是世界上最新和增长最快的经济领域之一，占全球国内生产总值的3.1%，提供了6.2%的就业岗位。2019年全球文化产品和服务出口总额达3891亿美元，比2005年翻了一番。2019年，发展中国家的出口额几乎增加了两倍，印度和中国至少占发展中国家出口额的40%。

可持续文化治理机制建设   涉及文化和创意产业、媒体多样化、数字环境和民间社会组织四个领域。文化和创意产业领域各个政策领域的文化治理融合性有所增强，形成了部委间合作和多个利益攸关方参与的机制；近80%的缔约方有去中心化的文化政策机制。在媒体多样化领域，87%的缔约方拥有公共服务媒体，促进了多样化的发展。数字环境领域，在线活动呈指数增长，80%缔约方支持文化机构和文化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数字化的国际标准正在出现。此外，90%的缔约方实施了与民间社会组织的对话机制。

促进文化产品平衡供应与专业人才的流动性   涉及艺术家和文化专业人士流动性、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供应、条约和协议三个领域。在艺术家和文化专业人士流动性领域，各国民间社会积极支持文化领域的跨国流动；83%的缔约方报告支持专业人士对外流动。文化产品和服务供应领域，世界文化产品和服务出口急剧增长，音像及相关服务仍然是最大的文化服务行业。在条约和协议领域，2017年到2020年签署了25项自由贸易协定或经济伙伴关系协定；至少有40项多边或区域政策工具是以《公约》为依据的；至少做出了17项与数字环境相关的承诺。

文化融入可持续发展框架   涉及领域包括国家层面的可持续发展政策和规划，以及国际层面的可持续发展合作。65%的缔约方认为文化对可持续发展的贡献只集中在文化领域，63%认为在社会领域，54%认为在经济领域，17%认为在环境领域；多边组织对文化领域的投资兴趣有所增加；文化在国家发展和可持续发展规划方面的贡献得到广泛认可，文化和创造了成为合作项目的关键点，基于同伴学习的合作模式正在传播。

促进人权和基本自由   包括性别平等和艺术自由度。性别平等日益成为公共决策部门和民间社会组织优先考虑的事项，77%的缔约方报告了有关性别平等的政策；政府和民间社会组织实施了广泛的性别平等倡议，如65%的电影行业贯彻实施了性别平等原则，这一比例在音像行业为65%、音乐行业为13%、出版行业为13%、表演艺术为9%。艺术自由度包括自由的艺术表达和艺术家的社会和经济权利，文化和人权组织之间的合作在增加；54%的国家报告了为提高艺术家地位而采取的经济措施，同时对艺术自由度的监管能力也得到加强。

疫情下面临的困难与挑战

值得注意的是，文化和创意行业是受疫情影响最严重的行业之一，仅2020年就减少了1000多万个工作岗位，创作者的收入下降了10%以上，超过10亿欧元。在接受对《2030年议程》进展进行自愿审查的国家中，只有13%的国家承认文化对可持续发展的贡献。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差距很大，发达国家在文化产品和服务贸易中处于领先地位，占文化服务出口总额的95%。

可持续文化治理机制建设   过去十年，文化领域的公共投资一直在下降，民间社会组织可获得资金来源不足，参与政策决策的机会很少。在接受调查的民间社会组织中，只有35%的人认为现行法律赋予了它们与公共机构合作的能力，而认为文化决策不透明的民间社会组织占多数；各国存在媒体多样性不均衡，只有48%的国家监督媒体的性别平等，51%监督媒体的编辑独立性；数字环境中监管不足或不适当及技能差距加剧了不平等；疫情下，许多传统媒体频道和制作关闭了，而在线活动呈爆炸式增长，对制作、发行和获取创意内容的加速数字化转型提出了新要求。

促进文化产品平衡供应与专业人才的流动性   受疫情影响，发展中国家面临着持续的签证和资金流动障碍，发达国家护照持有者平均可以免签证访问169个国家，发展中国家的这一数字为86个，79%的国际艺术家常驻在欧洲和北美；在过去三年中，发展中国家对全球文化商品流动的参与停滞不前，来自最不发达国家的贸易不到全球文化商品贸易的0.5%；近年来，贸易协定中没有包括文化产品和服务，以及文化人才优惠待遇的规定；新冠疫情加大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文化投资差距，旅行变得越来越昂贵和受限制，文化的流动性将在未来几年受到影响。

文化融入可持续发展框架   文化和创意产业的潜力和重点仍然被忽视；在气候行动中，文化表达和创造力没有得到充分调动；针对文化的官方发展援助仍然非常少，国际文化多样性基金（IFCD）尚未启动；为支持发展中国家的文化和创意产业及市场发展而进行的国际发展合作针对性较差；新冠疫情的复苏计划往往忽视文化行业。

促进人权和基本自由   创意产业岗位的性别不平衡现象仍然很普遍，女性获国家艺术奖的比例仅为32%、获电影奖的为33%、担任乐队指挥的为8%、担任流行音乐主持人的为25%、占游戏业劳动力的30%；“艺术自由”一词仍未在各国间获得共识，只有53%的缔约方拥有受理和监测违规行为的独立机构，数字领域的艺术自由和审查亟需更多关注；收入保护和职业过渡计划仍然很少，面对新冠疫情，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受到失业的影响。

如何建设全球文化公共产品

在未来可持续文化治理机制建设方面，需要在各个层次上促进创新资助和横向合作；分配预算目标，保持透明度和参与机制；支持社区媒体投资多种内容制作，设计整体媒体监控系统；保证创作者获得公平的报酬，促进在线内容的可获得性。

在促进文化产品平衡供应与专业人才的流动性方面，要以更可持续、更包容、更数字化的方式重塑流动性，并通过优惠待遇机制纠正流动性失衡；投资于贸易援助和支持对发展中国家直接投资；给予发展中国家优惠待遇，密切关注贸易协定中的数据流承诺。

在文化融入可持续发展框架方面，要促进行业间协调，全面实施2030年议程；将文化与环境的联系贯穿整个政策范围；在国际合作中增加对文化和创造力的资助，包括新冠疫情恢复计划；增强评估能力和知识共享。

在促进人权和基本自由方面，要进行平权行动，监督性别平等和多样性；提高艺术家的地位，增强对艺术家和文化专业人士的社会和经济权利的保护。

总之，必须确保文化在近期新冠疫情复苏计划中的合理地位，同时也需要长期政策以应对此次危机暴露的结构性挑战。需要牢固树立文化作为全球公共产品的意识，确保文化在经济、社会、各级环境发展政策和战略中的融合和主导作用，调动包括公私融资机制在内的更多资源。新冠疫情提醒我们，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单独在其领土内保护和促进多样性。重塑创意政策、将文化视作为一种全球公共产品，可以提供富有洞察力的新数据，揭示全球层面的新趋势，为2030年及以后的可持续发展作贡献。

（原文 ：《重塑创意产业政策：文化作为一种全球公共产品》（Re|Shaping Policies for Creativity: Addressing Culture as a Global Public Good）；编译者李彦文系山东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副研究员）